首页 >快讯 > > 正文

今热点:深漂母子:19年“孤独”时光都是我们娘俩一起过

2023-03-29 16:54:46 来源:壹基金

在深圳这个拥有千万人口、川流不息的现代城市,19岁的孤独症男孩志一与他坚韧的母亲,如何生活?

如果没有最亲的人一直陪伴和鼓励,孤独症人士一般难以融入社会,甚至连自己生活的社区都是陌生的。而更让人无力的是,他们的家人,似乎也渐渐地难以融入人群。


【资料图】

去医院,医生却问:经济情况怎么样?

2004年,小燕早产,生下儿子志一。志一从小身体瘦弱,性格安静。别的三岁孩子叽叽喳喳地追问世界的时候,志一还是不会说话。小燕心想,或许是因为早产,所以孩子智力发育晚了一些。

但志一身上出现了越来越多奇怪的行为。比如,他时不时拿手去拍纸,再放在耳朵边,用手去弹,一脸专注又茫然地去听那声音。

2008年,电视上正在播《心理访谈》,那期节目嘉宾是一个6岁的孤独症男孩。对照那个孩子的情绪行为,加上心理专家的介绍,小燕心里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

她带着孩子到儿童医院心理科问诊,坐下来后,医生问的第一句话是:“您经济怎么样?”小燕被这个突兀的问题问得有些发懵,但医生对此早已见怪不怪。他们迅速做了检查和评估,最后给出结果:志一是中度孤独症儿童。

医生让小燕到医院七楼去看看康复室的情况。在七楼,她看到一个孩子因为一直没按要求行动,老师失去耐心,拿着东西吓唬他。

在孩子的尖叫声中,小燕仓皇失措地逃离了七楼。她失魂落魄地站在马路边上,然后开始崩溃大哭。谁都无法马上接受这样的事实,她也无法接受。

即使你不懂,妈妈也会教你上百遍

那个小孩被呵斥的画面和哭叫的声音,一直盘桓在小燕的脑海中,她不愿意让自己的孩子也经历那些。更重要的是,她还在本能地排斥怀疑医生的诊断。

小燕将志一送到幼儿园,把他放入普通的人群中,偏执地期待那场评估无效或者失误,一切能重回正轨。

在幼儿园,志一不常说话,偶尔表现出一些反常行为。其他小朋友和老师也很快发现他有一点“不对劲”。小朋友猜测他是哑巴,老师则委婉表示应该让孩子退学。

但小燕仍然抱着一丝侥幸在期待:“等再长大一点,我的孩子就好了。”

三年幼儿园即将结束,志一和刚入学时没有什么变化,也没有任何进步。在老师再一次建议下,小燕给志一办了退学。

她试图全职照顾孩子,却有心无力。后来她通过公益组织了解到康复训练机构,将志一送了过去。但在康复训练机构的五年里,志一的状况并没好转多少。后来因经济负担过重,她又把孩子接回家中。

随着年龄增长,志一精力旺盛,小燕就经常带着他去逛公园、爬山;志一不能上学,她就效仿康复训练机构的课程,教他拼音、写字、简单算术、生活常识......

过马路的时候,她拉着儿子的手说:“红灯我们得停下来,亮绿灯才能走。”志一的眼神茫然地落在远处,神情却又好像在听,但小燕知道,他并不能理解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志一仿佛停留在了2岁孩童的阶段。失望、绝望、悲痛,这些情绪小燕逃脱不掉,但十几年的陪伴与磨练,让她变得愈发坚韧和乐观。“就像对普通人一样平常心对待他嘛。不管他明不明白,那些道理我每天都会跟他讲。”

30年深漂,19年母子相伴

接受”和“习惯”,是小燕说得最多的两个词。

孤独症孩子的情绪很简单,但出现得突然,还会有一些拍手、大叫的刻板行为。每次出门,小燕的视线都牢牢放在儿子身上,神经绷得紧紧的。

坐公交车时,志一只坐固定位置,别人坐了那儿,他就会站在旁边,嘴里发出“嗯嗯嗯嗯”的声音,以此“抢回”自己的位置。如果对方没有让位,志一很快就会来情绪,用拍头撞头的方式去发泄心里的不满。

坐地铁的时候,随着一站站上来的人越来越多,志一会渐渐感到局促不安,烦躁地拍手喊道:“我要下车!要回家!”还有些时候,小燕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又或者什么都没发生,儿子的情绪突然就上来了。

每次出现这种情况,身边人都会投来注视。好奇、反感、害怕......这些异样的眼光,蕴藏的复杂意义,是每个特殊需要儿童和他们的亲人,不得不去习惯的东西。他们没办法逃离,便只能面对。

迎着陌生人揣测而惊惧的目光,她拉着儿子的手轻声安抚,耐心哄劝,然后向旁边人解释,他不会伤害你们的。但在某些不受控的时候,她只能一脸羞愧地将孩子赶紧拉离现场。

志一进入青春期后,由于逆反心理,情绪波动比小时候更加明显。小燕必须克制着自己的情绪,随时注意自己的说话语气和教导方式,“要心平气和,不能打骂,不能生气,我也气不了那么多是吧?”她无奈笑道。

“从他出生到现在19年,我已经习惯了。你只能接受,接受现实,就是这样。”去年,小燕才通过积分政策,将户口迁到了深圳。她在深圳飘了30年,儿子也是在深圳出生的,但这个现代大城市留给她的记忆,并不算温情脉脉。

这十几年来,因为没有在深圳落户,小燕母子俩也错过了政府的补助和很多福利待遇。

至今,他们都很少在社区活动,也很少和周边人接触。除了过年,小燕也几乎不回老家,也极少让志一在亲戚面前露面。“这样也给他们带来麻烦,亲戚朋友肯定什么声音都有,他们可能会以某种口吻来给建议,让你怎么怎么样,但其实他们也不怎么了解。”

“傻子”“精神病”,或者将一切粗暴地归咎于作为母亲的她没有教好孩子......无论是普通的陌生人,还是血脉相连的亲人,这样粗暴的评价似乎轻飘飘地就被丢了出来。小燕曾试图对外解释,但言语苍白,并没有多少效果,不理解是常态。

渐渐地,她习惯默默接受外界的打量,承受窃窃私语的议论,然后给自己和孩子划圈,留在一小块安全区中。

19年,“都是我们娘俩一起过的。”

打败“孤独”的母子

小燕有时候仍然会感到孤独。孩子有孤独症,她的生活似乎也一同被封锁起来。“像我们这个群体是没有朋友、没有亲戚的,交往的只是公益机构和这个群体的家长、孩子。”

但她也是坚韧的,努力去打破这看似绝望的困境。她爱唱歌,便去参加深圳市守望心智障碍者家庭关爱协会组织的“守望妈妈合唱团”。合唱团每次活动大概两个小时,这短短俩小时里,小燕难得地能把自己完全交给自己。孩子、生活压力、外界眼光......这些压在她肩上的东西,在那时候统统离她远去。2020年,她是整个合唱团出勤率最高的人。

在短暂的自我疗愈后,小燕会快速回归现实。如她所说,十八年来一直相伴的母子,已经无法分割。就算是短时间出门在外,她也不得不锁好家门,在外的一颗心也都悬挂在家里的孩子身上。

她尝试牵着志一的手,和他一起走入人群。志一精力好,爱动,小燕就带他去爬山、骑车。她在网上寻找户外活动和组织,带着志一和那些热情奔放的年轻人一起徒步登山。陌生人给予的关心和包容,让小燕得到了一些渴求多年的理解。

但更多时候,小燕还是回到这个特殊的群体中,去寻找认同与安慰。在壹基金海洋天堂计划伙伴-深圳市守望心智障碍者家庭关爱协会举办的一些活动中,会安排志愿者与孤独症家庭配对。在某次海边一日游活动中,因为志愿者的帮忙,小燕难得放松了紧绷的状态,她认真享受风景,拍下美好的照片。

通过参加这些活动,小燕还发现了一个观察孩子的独特视角:志一和其他孤独症孩子在一起,那些让人迷惑、不被理解的行为是他们特有的、共有的表达,背后的含义有迹可循。

小燕觉得自己对儿子有了更深的认识,也明白怎么更好地用语言、动作、神态、表情去引导孩子。

对小燕来说,“守望”像她的娘家人,她们彼此在相互取暖。他们有自己的微信群,以热闹沸腾的群消息抚慰彼此疲惫无助的心;他们一起参加活动,在一次次相聚与靠近中,互相共情和鼓舞。

但小圈子里的互相陪伴,却始终难以慰藉一个家的全部生活。提到那些异样的眼光、低声的议论、不被理解的指责、孤独而漫长的母子时光,小燕还是带着无奈自嘲。

而现实世界中还有无数的小燕与志一,他们又如何去抵御那些沉默而孤独的岁月?如果有一天,这个世界有更多人愿意张开怀抱去理解、去接纳他们,让他们能丢掉局促不安,自在松弛地站在人群中,与大家聊天、握手和拥抱。

或许他们可以走出这个沉默而孤独的世界。

深圳市守望心智障碍者家庭关爱协会,是壹基金海洋天堂计划-守望家长组织网络的枢纽机构。守望家长组织网络自2015年成立,通过支持网络内的家长组织共同发展,更好地支持孤独症儿童及家庭,帮助他们享有有尊严、无障碍、有品质的社会生活。

2023年世界孤独症日,壹基金连续第12年携手社会各界发起“壹基金蓝色行动”,与数百家爱心企业、互联网平台、媒体、社会组织伙伴及社会公众人物、行业专家、志愿者一起行动,努力为孤独症(自闭症)群体创造一个就学、就业、就医、出行、社区生活无障碍,更加理解和包容的社会环境。

家庭是每个人获得支持的最小社会单元,家人是孤独症人士终身的陪伴者和照料者。帮助孤独症人士,即是帮助千万个家庭走出困境;支持孤独症人士的照顾者和专业工作者,才能更好地支持孤独症群体。加入壹基金蓝色行动,帮助更多孤独症人士的家庭扭转困境。壹家人,不孤独。

壹基金以“尽我所能、人人公益”为愿景,专注于灾害救助、儿童关怀与发展、公益支持与创新三大领域,是5A级社会组织,连续十一年保持信息公开透明度满分。感谢壹家人支持,欢迎壹家人监督。

标签:

x 广告
x 广告

Copyright ©  2015-2022 每日北京网版权所有  备案号:京ICP备12018864号-37   联系邮箱:291 323 6@qq.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