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谈丨7岁小将5金2银故事太心酸！这或许说明我们还不是体育大国
撰文丨霍森
编辑丨冯小
近日，7岁的体操小将蒋鸿辉因为在湖南省青少年体操锦标赛上收获5金2银而走红网络。
(相关资料图)
天赋异禀的少年背后，是现实版《八角笼中》那困顿而充满了苦难的家庭——父亲肢体残疾、母亲精神残障，一家八口人几乎全靠爷爷和奶奶的微博收入勉力支撑。
生长在这样的家庭中，蒋鸿辉早熟和懂事得令人心疼，不过才7岁的他，却已经早早被生活的苦难浇筑成为了一名合格的男子汉。
据教练反应，体操队里艰苦的专业训练和高强度的体能训练，经常能把小队员练到累哭，但唯独蒋鸿辉，一次都没有哭过，哪怕是手掌破皮流血，他也能稳稳当当地将每一个动作做到最好。
懂事的他，是这样跟奶奶说的：“我要努力练体操，以后要有出息，把家里的房子变成大房子。”
回想起在东京奥运会上一鸣惊人的全红婵，她同样出生在一个极端贫寒的家庭，因被基层体校教练慧眼识珠，才获得了改变命运的机会。
而最近，也有网友们拍到曾经教出了全红婵的湛江体校日常训练少年跳水队员的画面，老旧的设施、残破的训练房，和目光炯炯的少年运动员们，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更是分外让人感到心疼。
不得不说，基层体育以这样一种方式来获得广泛的关注实在是令人感到心酸。
特别是体操、跳水和举重，都是我们国家奥运的金牌优势项目，而在这三个项目当中，来自贫困家庭的运动员比例又超乎寻常的高，何姿、谌利军、侯志慧、石智勇、李大双、李小双、商春松……这些曾经的奥运冠军，几乎都有着一模一样的励志故事。
这样看来，中国体育最强的超能力，仿佛就是……能吃苦？
01 励志背后的心酸现实
励志的故事固然能够打动人心，但是现实并不仅仅只是故事。
我们固然见证到了全红婵依靠自身的努力改变了命运的奇迹，也感慨于蒋鸿辉在这条道路上所付出的艰辛，但正如前文所说，以体操、跳水和举重为典型代表，中国的奥运优势项目大多有着令人心酸的现实生态，那就是——基层体育资源匮乏，只能靠“刻苦”来弥补现实的不足。
可是，放眼全世界，哪怕是在美国这样的发达国家，体操和举重这样的项目，也并不是体育从业者的优先选择，因为它们不仅训练强度极大，而且回报率并不高。
最典型的例子就是希腊的举重名将奥多罗斯·亚科维迪斯，在东京奥运会之后，宣布自己因为“贫困”而退役。
他说，在自己的运动员生涯中，几乎从来没有获得过任何正式的收入，每月200欧元的补贴让他连理疗师都请不起，这也导致了他将无法继续自己的运动生涯。
一名小有名气的奥运选手尚且难以养活自己，由此可见举重项目的经济回报率之低，并非虚言，而事实上，国外的举重选手当中，有相当大一部分并非“全职”选手。
而在中国，虽然基层体育资源匮乏，但国家的财政补贴依然足以勉强维持运动员日常的生活和训练所需。
所以，国内的选手只要足够刻苦，只要能够吃苦，就算训练条件再差，在训练时间和训练质量上，依然会远远胜过国外同行。
我们并不是要因此去否定这些项目里的运动员为了梦想所付出的努力，但从这个意义上来说，在冷门项目里，“能吃苦”确实是一种超能力。
02 国家金牌策略带来的体育商业化困境
在90年代中期，国家体育总局定下了奥运争光计划，力争在“小巧难女少”的项目上重点突破。小是小球，巧是技巧项目，难是难度大，女是女子项目，少是参与人数少。
我们可以看到，体操、跳水和举重，这些曾经的“中国体育梦之队”项目，几乎都可以归入这个范畴当中。
客观说来，这一指导思想是清晰明确的，通过举国体制来重点投资扶助这些项目，不但花费少，而且见效快，事实也证明了，我国正是因此而斩获了无数奥运金牌，这对于特殊时期的国家对外形象、国民自信心与民族自豪感的提升，都起到了极大的作用。
同时，我们也必须意识到，对比起足球、篮球和网球这样的热门项目，体操、跳水和举重此类冷门项目，因为难度大和参与人数少，就注定了它们的受众率不高，缺乏群众基础，观赛意愿低，商业化前景困难。
所以，我们虽然在这些奥运项目上是优势国家，却并不能通过这些项目来带动全民体育，更无法通过商业手段来反哺这些运动项目。中国作为“金牌大国”，却并不等于“体育大国”的原因，也正是于此。
03 成为体育大国，道阻且长
随着近三十年来国家经济的腾飞，国人对于体育运动有了更深刻地理解和更深一层的精神需求，越来越多的人开始意识到，金牌虽然能够带来国民自豪感，但它并不是、也不应该是成为评价一个国家体育强弱的唯一标准。
于是，国家也开始着手体育运动的战略转型。
十年前，我们提出了要推广全民体育和全民健身，并将此上升为国家战略，虽然确实带动了全民运动的风潮，但想要成为真正的体育大国，还有着不少的距离。
一个体育强国，除了有着广泛的群众体育基础之外，更重要的是要对体育项目的从业者进行足够的生活保障，让项目本身就能够通过商业运作来养活自己——这就是我们经常说的职业化。
以美国篮球为例子，独特的校园篮球机制吸收了大量的篮球人才，然后通过NCAA（美国大学篮球联赛）进行训练和选拔，再向上为NBA（美国职业篮球联赛）提供人才，而NBA的观赏性和娱乐性，保证了篮球从业者能够从中获得不菲的收入，从而吸引更多的体育人才参与其中——这就是一个完美的商业循环，从底层的人才选拔、培养，到顶层的职业联赛，是一个环环相扣的系统。
但在中国，绝大多数的体育行业并不能对从业者的未来生活进行足够的保障，再加上高等教育的学习成本非常低廉（中国的大学学费是全世界里最低的一档），两相作用之下，愿意选择职业体育道路的年轻人自然就少了许多。
所以，想要真正成为一个体育大国，首先需要的是打造全民体育社区，增强社区体育氛围，再建立一个健康的职业体育产业链，吸引体育人才参与其中——而想要做到这些，并非一时一刻之功，而更需要持续的、耐心的、长期的投入和呵护。
04 结语
说回蒋鸿辉与全红婵们。
国家曾经的奥运体育战略与新时代的全民体育需求之间的矛盾，注定了这些优势的奥运项目选材范围只能越来越局限在相对贫困的家庭当中。
与此同时，国家的体育战略转型定位，更是将这些项目作为“体育扶贫”当中最为重要的一环，是“全民体育”的有力补充，也会是社会福利救济的有效手段之一。
对于蒋鸿辉来说，想要实现自己的梦想，成为奥运冠军，就必须再熬过一段艰辛的漫漫长路，并且还要与无数个“蒋鸿辉”进行激烈的搏杀。
“能吃苦”并不值得歌颂，也不是一种幸福，但对这些来自贫困家庭的孩子而言，体育代表的是一条看上去充满了公平和希望的道路——只有你有天赋、只要你愿意吃苦，就能够获得不错的回报。
成为体育大国，也不可能消灭掉社会的苦难，解决所有的社会福利救济问题，但或许，我们可以让未来的蒋鸿辉与全红婵们，在实现自己梦想的道路上不必说出“我很能吃苦”这样心酸的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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